第 10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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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8 章
薛暮禮預料到了宋頌要問什麽。
然而當她真的將話說出口, 面對著何霏霏和許子言錯愕驚詫的神色，他仍舊面紅耳熱，自覺擡不起頭來。
不同於許家在大夏舉足輕重的地位, 薛暮禮之父薛遠在朝中只是個六品文官。
薛遠有野心，與其熬著年歲等待升遷, 不如立下從龍之功一步登天，這是步險棋, 可若事成, 便是飛黃騰達一片坦途。
在慶成帝和瑾王之間, 他最終跟隨了後者。
這是薛家的選擇，並不是薛暮禮一人能左右的。
可面對著兒時的玩伴，多年的摯友，薛暮禮仍心懷羞愧, 仿佛是自己是個叛徒一般。
“薛哥哥，我們都理解你的難處, 此事你還是不要參與了。”宋頌心平氣和道。
薛暮禮卻不接受。
“大是大非上我身不由己，但總能做得了自己的主！朝廷派系之爭我猜不出誰勝誰負，亦不忍背叛父母，但此事牽扯蕭玉和你們的生死，我做不到對朋友袖手旁觀…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。”
何霏霏心中感動, 忍不住提醒：“可你父母那邊…”
“父親一心撲在與瑾王的聯絡上, 哪裏還顧及得到我, 不過他知我與蕭玉私交甚篤，怕我與宮中暗通消息, 如今不許我進宮見蕭玉, 連我托人送上去的折子都被他攔了下來，今夜我也是偷偷跑出來的。”
薛暮禮暗自咬了咬牙。
“宋妹妹, 勞你向蕭玉轉達，我無法勸服父親為他效力。但薛家是薛家，我是我。”
“就算最後敵不過瑾王，要殺要剮，我…我也是要同你們站在一頭的。”
許子言心中動容，又不善言辭，只揮臂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宋頌唇角勾起，亦覺眼熱。
“有你這話，他一定很欣喜。”
她只思忖片刻，便道。
“薛伯父是文官，瑾王不會派他領兵做危險之事，薛宅就交由許家照拂一二。薛哥哥，你準備一下，同我一起去雋城。”
許子言不由問：“薛兄武藝平平，你確定要帶上他？”
宋頌瞇眼，眼神劃過薛暮禮腳下那一扇通紅的錦鯉尾鰭，唇角輕輕勾了勾。
“你不懂，薛哥哥自有神通。”
薛暮禮不知自己有何神通，卻也毫不含糊地應下了。
幾人又圍坐商議了一番細節，宋頌離開時已是深夜，宋熾親自駕車將她送到了宮門處。
宋熾比其他人更早知道女兒的打算，他望著嬌嫩纖細的女兒，眼中滿是擔憂和心疼。
雖是盛夏，夜半風起，周身仍覺微涼，宋頌忍不住抱了抱身側寬厚的臂膀：“城中戰事將起，阿爹牽涉其中，要保重身體。”
“放心，你燁叔早就將計劃跟阿爹說了，阿爹應付得來，真正要保重的是你！”
宋熾長嘆了口氣，語帶不滿。
“話說回來，若你沒與那昭王定下婚事，也不會牽扯大夏內亂如此之深。”
“不過你放心，阿爹雖願幫昭王一次，卻也不是白幫的！哼，那小子別想白白占了我北澤的便宜！”
宋頌問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宋熾卻不言明，只愛惜地拍了拍她的頭：“頌兒只需知道，一切都有阿爹替你打算就好。”
…
蕭玉去往雋城的前一夜，特來棲霞殿和太後辭行。
太後拉著他細細叮囑一番保重身體雲雲，又將親手繡的平安墜系在他身上，憂心之情難掩，不住的掉淚。
雖然蕭玉代慶成帝理政後一切還算順利，但清剿匪徒和坐鎮宮闈是兩回事。
更何況這是白夜教。
當年慶成帝和許老將軍合力都未能將其覆滅，而如今呢？
一個紈絝多年浪子回頭的跋扈王爺，一個以妃嬪之身身居後宮的前朝女將軍，怎麽看怎麽荒唐。
蕭玉耐著性子勸了太後幾句，她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。
“母後只需照顧好皇兄，安心等我歸來便是，後宮之事若心力不及，便讓頌兒幫您拿主意，我已同她說好了。”
太後抹淚點頭。
“原只覺得那孩子腦袋靈，卻不想是個能主事的，近日皇後與我無心後宮瑣事，都是她前後協理著，才沒出更多的亂子。”
聽她誇讚宋頌，蕭玉嘴角不自覺噙笑。
“有她陪著您守在皇宮，孩兒放心許多。”
正說著，宋頌端著溫熱的安神湯走進門，連著一小碗蜜餞，一同擺在了太後跟前。
“您不必擔憂，都說禍害遺千年，這越混賬的人啊，命越硬，只瞧他惡名在外，便知命大的很，如今該害怕的是白夜教徒才是。”
太後被她逗得無奈一笑，順從地將藥喝了，又不免嘆了一聲。
“你們也坎坷，若沒有接連意外發生，如今都已成婚了…”
眼見她又要傷懷，宋頌忙將蜜餞松入她口中，笑了一聲道。
“旁的女子都是婚定後便蒙著蓋頭嫁了，我得了這段空閑也好，左右哪日看他不順眼了，等陛下醒了我就求他另尋良婿，到時您可要替我做主。”
“天子賜婚，悔婚等同抗旨，是殺頭之罪。”
蕭玉瞥她一眼，斟茶閑閑抿了一口。
“悔婚便別想了，為了你的小命，本王就算強娶也要將你綁進門。”
太後搖頭失笑，又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：“什麽殺不殺頭的，明日就要啟程，也不知說些吉利話！”
“成親後你要與頌兒舉案齊眉，可不許再這麽口無遮攔，不成體統…”
經此一鬧，太後心中別離的哀愁之情消散不少，臉上恢覆了些神采。
二人又陪著太後說了會話，直到她安寢，宋頌才送蕭玉出了棲霞殿。
一出宮門，二人褪去輕快的神色，眉間皆覆上了一層沈重。
“龍虎衛中有一隊精武暗衛，受秘密特訓，身手高絕，除大夏國君外無第二人知曉。”
蕭玉率先開口，邊從袖中掏出一墨色玉佩。
“你拿著。”
觸手生溫的墨玉被雕刻成狼頭形狀，宋頌輕輕撫摸著凹凸的圖紋，只覺這玉佩異常眼熟。
她因陷入回憶微微怔楞，沒發覺面前之人已深深註視著她許久。
蕭玉今夜特來棲霞殿，亦是為了與她告別一番。
他不是煽情之人，但女子總是不同的。
臨別在即，前路危機四伏，她一定有許多擔憂和不舍。
蕭玉一向討厭啰嗦，但若是一會她啰嗦…便姑且聽完吧，畢竟二人離夫妻只差了一步之遙。
甚至，哄她兩句也不是不行，讓她安心要緊。
畢竟他此去兇險，如果宋頌和母後一樣焦急掉淚，他還真沒有安慰女子的經驗…
蕭玉蹙眉琢磨著，負手等了半晌，只等著眼前少女開口。
半晌過去，終於見她擡起了小臉，眸光突然很亮。
“我想起來了，這是我幼時遇到你那天，你在河邊追查的那枚玉佩！原來它竟有這麽大來頭！”
“咦，不對，既然它只傳於大夏國君，又怎麽會在你的手上？”
“難道是陛下？陛下何時把它給你的？”
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蕭玉眉頭皺得更緊了，他楞了楞道：“…你就沒別的想說的？”
宋頌失神了一瞬，這才恍然“哦”了一聲。
“有的，有的…”
她幹笑了兩聲。
有什麽可說的，反正很快要在雋城再見，到時候不被他罵個狗血淋頭就不錯了。
“那我祝你此行順利，早日平安歸來。”
這種不走心的告別之詞蕭玉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，他疑惑地低頭看她：“就…說完了？”
“嗯？說完了啊。”
宋頌見蕭玉面色古怪，竟像是有t些生氣…可她今日分明沒惹到他吧？
思緒在腦中過了一圈，她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。
壞了。
蕭玉不會知道她要偷偷溜進隨行軍中了吧？難道是在讓她坦白從寬？
她瞇眼一看，不得了了。
一雙金黃鬢毛的龍耳倔強豎起，像在醞釀一場未知的暴風雨。
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…
因著心裏有鬼，宋頌語氣滿是小心翼翼，聲音不由自主軟了下來，試探著問。
“那你覺得…我還該說點其他的什麽？”
月色如水，映著少女瑩潤乖軟的雙眸，如浸了清涼泉水般清透明凈，一汪汪閃閃發亮，湧著甘甜。
蕭玉心神微晃，一時有些移不開眼。
宋頌見他半晌不說話，一瞬間心虛到達了頂點，臉都要憋紅了，忍不住湊近扯住他袖子輕輕搖了起來，小聲問。
“你快說呀，蕭玉。”
二人自談婚論嫁後，私下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，更別提有什麽親密舉動。
蕭玉何時見過她這副模樣。
簡直…簡直像什麽話。
好端端的，自己還沒說什麽，她便紅著臉撒起嬌來。
還是在人來人往的棲霞殿門口。
果然，他沒料錯，宋頌比想象中對他還要不舍。
“沒什麽。”
他面色正經地咳了聲，扯了扯微翹的唇角，長眸中的笑意卻掩不住。
“你…你也保重，好生等我回來便是。”
宋頌沒太懂，跟著“哦”了一聲，蹙眉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。
絳紫長袍的下的一截龍尾輕快拍著石磚，一下一下，愉悅地打著旋。
她一臉莫名其妙。
蕭玉這人…還真是陰晴不定，不知他在雋城看到自己之後，會不會大發脾氣。
宋頌歪頭想了想。
不過她好像找到馴化這只倔龍的方法了？
她回房簡單收拾了貼身之物，朝著瑛太妃的住處快步走去。
不管怎樣，今晚有驚無險的搪塞過去了，一切都等到了雋城再見機行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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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當她真的將話說出口, 面對著何霏霏和許子言錯愕驚詫的神色，他仍舊面紅耳熱，自覺擡不起頭來。
不同於許家在大夏舉足輕重的地位, 薛暮禮之父薛遠在朝中只是個六品文官。
薛遠有野心，與其熬著年歲等待升遷, 不如立下從龍之功一步登天，這是步險棋, 可若事成, 便是飛黃騰達一片坦途。
在慶成帝和瑾王之間, 他最終跟隨了後者。
這是薛家的選擇，並不是薛暮禮一人能左右的。
可面對著兒時的玩伴，多年的摯友，薛暮禮仍心懷羞愧, 仿佛是自己是個叛徒一般。
“薛哥哥，我們都理解你的難處, 此事你還是不要參與了。”宋頌心平氣和道。
薛暮禮卻不接受。
“大是大非上我身不由己，但總能做得了自己的主！朝廷派系之爭我猜不出誰勝誰負，亦不忍背叛父母，但此事牽扯蕭玉和你們的生死，我做不到對朋友袖手旁觀…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。”
何霏霏心中感動, 忍不住提醒：“可你父母那邊…”
“父親一心撲在與瑾王的聯絡上, 哪裏還顧及得到我, 不過他知我與蕭玉私交甚篤，怕我與宮中暗通消息, 如今不許我進宮見蕭玉, 連我托人送上去的折子都被他攔了下來，今夜我也是偷偷跑出來的。”
薛暮禮暗自咬了咬牙。
“宋妹妹, 勞你向蕭玉轉達，我無法勸服父親為他效力。但薛家是薛家，我是我。”
“就算最後敵不過瑾王，要殺要剮，我…我也是要同你們站在一頭的。”
許子言心中動容，又不善言辭，只揮臂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宋頌唇角勾起，亦覺眼熱。
“有你這話，他一定很欣喜。”
她只思忖片刻，便道。
“薛伯父是文官，瑾王不會派他領兵做危險之事，薛宅就交由許家照拂一二。薛哥哥，你準備一下，同我一起去雋城。”
許子言不由問：“薛兄武藝平平，你確定要帶上他？”
宋頌瞇眼，眼神劃過薛暮禮腳下那一扇通紅的錦鯉尾鰭，唇角輕輕勾了勾。
“你不懂，薛哥哥自有神通。”
薛暮禮不知自己有何神通，卻也毫不含糊地應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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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是盛夏，夜半風起，周身仍覺微涼，宋頌忍不住抱了抱身側寬厚的臂膀：“城中戰事將起，阿爹牽涉其中，要保重身體。”
“放心，你燁叔早就將計劃跟阿爹說了，阿爹應付得來，真正要保重的是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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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話說回來，若你沒與那昭王定下婚事，也不會牽扯大夏內亂如此之深。”
“不過你放心，阿爹雖願幫昭王一次，卻也不是白幫的！哼，那小子別想白白占了我北澤的便宜！”
宋頌問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宋熾卻不言明，只愛惜地拍了拍她的頭：“頌兒只需知道，一切都有阿爹替你打算就好。”
…
蕭玉去往雋城的前一夜，特來棲霞殿和太後辭行。
太後拉著他細細叮囑一番保重身體雲雲，又將親手繡的平安墜系在他身上，憂心之情難掩，不住的掉淚。
雖然蕭玉代慶成帝理政後一切還算順利，但清剿匪徒和坐鎮宮闈是兩回事。
更何況這是白夜教。
當年慶成帝和許老將軍合力都未能將其覆滅，而如今呢？
一個紈絝多年浪子回頭的跋扈王爺，一個以妃嬪之身身居後宮的前朝女將軍，怎麽看怎麽荒唐。
蕭玉耐著性子勸了太後幾句，她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。
“母後只需照顧好皇兄，安心等我歸來便是，後宮之事若心力不及，便讓頌兒幫您拿主意，我已同她說好了。”
太後抹淚點頭。
“原只覺得那孩子腦袋靈，卻不想是個能主事的，近日皇後與我無心後宮瑣事，都是她前後協理著，才沒出更多的亂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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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她陪著您守在皇宮，孩兒放心許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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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不必擔憂，都說禍害遺千年，這越混賬的人啊，命越硬，只瞧他惡名在外，便知命大的很，如今該害怕的是白夜教徒才是。”
太後被她逗得無奈一笑，順從地將藥喝了，又不免嘆了一聲。
“你們也坎坷，若沒有接連意外發生，如今都已成婚了…”
眼見她又要傷懷，宋頌忙將蜜餞松入她口中，笑了一聲道。
“旁的女子都是婚定後便蒙著蓋頭嫁了，我得了這段空閑也好，左右哪日看他不順眼了，等陛下醒了我就求他另尋良婿，到時您可要替我做主。”
“天子賜婚，悔婚等同抗旨，是殺頭之罪。”
蕭玉瞥她一眼，斟茶閑閑抿了一口。
“悔婚便別想了，為了你的小命，本王就算強娶也要將你綁進門。”
太後搖頭失笑，又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：“什麽殺不殺頭的，明日就要啟程，也不知說些吉利話！”
“成親後你要與頌兒舉案齊眉，可不許再這麽口無遮攔，不成體統…”
經此一鬧，太後心中別離的哀愁之情消散不少，臉上恢覆了些神采。
二人又陪著太後說了會話，直到她安寢，宋頌才送蕭玉出了棲霞殿。
一出宮門，二人褪去輕快的神色，眉間皆覆上了一層沈重。
“龍虎衛中有一隊精武暗衛，受秘密特訓，身手高絕，除大夏國君外無第二人知曉。”
蕭玉率先開口，邊從袖中掏出一墨色玉佩。
“你拿著。”
觸手生溫的墨玉被雕刻成狼頭形狀，宋頌輕輕撫摸著凹凸的圖紋，只覺這玉佩異常眼熟。
她因陷入回憶微微怔楞，沒發覺面前之人已深深註視著她許久。
蕭玉今夜特來棲霞殿，亦是為了與她告別一番。
他不是煽情之人，但女子總是不同的。
臨別在即，前路危機四伏，她一定有許多擔憂和不舍。
蕭玉一向討厭啰嗦，但若是一會她啰嗦…便姑且聽完吧，畢竟二人離夫妻只差了一步之遙。
甚至，哄她兩句也不是不行，讓她安心要緊。
畢竟他此去兇險，如果宋頌和母後一樣焦急掉淚，他還真沒有安慰女子的經驗…
蕭玉蹙眉琢磨著，負手等了半晌，只等著眼前少女開口。
半晌過去，終於見她擡起了小臉，眸光突然很亮。
“我想起來了，這是我幼時遇到你那天，你在河邊追查的那枚玉佩！原來它竟有這麽大來頭！”
“咦，不對，既然它只傳於大夏國君，又怎麽會在你的手上？”
“難道是陛下？陛下何時把它給你的？”
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蕭玉眉頭皺得更緊了，他楞了楞道：“…你就沒別的想說的？”
宋頌失神了一瞬，這才恍然“哦”了一聲。
“有的，有的…”
她幹笑了兩聲。
有什麽可說的，反正很快要在雋城再見，到時候不被他罵個狗血淋頭就不錯了。
“那我祝你此行順利，早日平安歸來。”
這種不走心的告別之詞蕭玉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，他疑惑地低頭看她：“就…說完了？”
“嗯？說完了啊。”
宋頌見蕭玉面色古怪，竟像是有t些生氣…可她今日分明沒惹到他吧？
思緒在腦中過了一圈，她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。
壞了。
蕭玉不會知道她要偷偷溜進隨行軍中了吧？難道是在讓她坦白從寬？
她瞇眼一看，不得了了。
一雙金黃鬢毛的龍耳倔強豎起，像在醞釀一場未知的暴風雨。
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…
因著心裏有鬼，宋頌語氣滿是小心翼翼，聲音不由自主軟了下來，試探著問。
“那你覺得…我還該說點其他的什麽？”
月色如水，映著少女瑩潤乖軟的雙眸，如浸了清涼泉水般清透明凈，一汪汪閃閃發亮，湧著甘甜。
蕭玉心神微晃，一時有些移不開眼。
宋頌見他半晌不說話，一瞬間心虛到達了頂點，臉都要憋紅了，忍不住湊近扯住他袖子輕輕搖了起來，小聲問。
“你快說呀，蕭玉。”
二人自談婚論嫁後，私下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，更別提有什麽親密舉動。
蕭玉何時見過她這副模樣。
簡直…簡直像什麽話。
好端端的，自己還沒說什麽，她便紅著臉撒起嬌來。
還是在人來人往的棲霞殿門口。
果然，他沒料錯，宋頌比想象中對他還要不舍。
“沒什麽。”
他面色正經地咳了聲，扯了扯微翹的唇角，長眸中的笑意卻掩不住。
“你…你也保重，好生等我回來便是。”
宋頌沒太懂，跟著“哦”了一聲，蹙眉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。
絳紫長袍的下的一截龍尾輕快拍著石磚，一下一下，愉悅地打著旋。
她一臉莫名其妙。
蕭玉這人…還真是陰晴不定，不知他在雋城看到自己之後，會不會大發脾氣。
宋頌歪頭想了想。
不過她好像找到馴化這只倔龍的方法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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